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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竹:民乐奏响“中国之声”

2022-11-04 09:51:09

 
王天竹
南京市“五个一批”人才
 
“国乐创新的密码,潜藏在对传统的回望中。传统是创新的‘根’,离开了传统,创新就是浮的、空的,只有根植传统,才能更好地面向未来。”
在江苏大剧院南京民族乐团排练厅,《乐坛神笔——赵季平作品音乐会》正在紧锣密鼓的排练中。
南京民族乐团副团长、乐团首席王天竹手持二胡,左手如弦上之蝶,轻快飞舞,右手运弓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张弛之间,悠扬的旋律缓缓溢出。
从5岁开始习琴至今,王天竹与二胡为伴已超过40年。
琴为心之音,在王天竹看来,“二胡的音乐是世间最美妙的声音。”
△王天竹
学琴路上的“引路人”
“我从小生活在南京的老城南,这里有着青砖小瓦马头墙,有着大院子里暖暖的人情,更有着浓郁的音乐氛围。”王天竹说。
王天竹的父亲喜欢国画、书法,也是一位资深的京剧票友,拉得一手好京胡,经常会喊一帮同好在家里吹拉弹唱,好不热闹。
丝竹声声,娓娓琴韵,王天竹耳濡目染,乐感逐渐积累。
5岁那年,王天竹收到一把父亲专门去夫子庙帮他挑的二胡,花了18块钱,在那个年代,算是一笔“巨额开支”。
“在父亲的‘业余’指导下,我没事就把琴拿出来炫耀,声音像‘杀鸡’,却乐此不疲,邻居也没少受罪。”
7岁时,王天竹报考了南京小红花艺术团。
“南京长江大桥和南京小红花艺术团是当时南京名震海内外的‘一大一小’,‘小红花’更是中国对外交流的一张名片,多次受到周恩来总理的关心和接见,来考学的孩子把街道都堵满了。”王天竹回忆。
在考场上,信心满满的王天竹展示了自己的二胡技巧,考官们却连连摇头。
这让王天竹和父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考试后,当时的乐队指挥、后来成为校长的凌成老师找到父亲,说孩子的乐感非常棒,但是演奏方法有问题,运弓怎么有点像京胡的拉法呢?
父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两年的练习方法是错误的。考官们最终认为还达不到录取的标准,但综合考虑孩子的乐感和素质,可以先走读一年,一年后再判断能否正式进入“小红花”。
“为了圆梦,父亲带着我,每周一三五拎着琴和录音机去‘小红花’,旁听排练、上课,回家后就铆着劲的练。”一年后,王天竹成功通过考试,如愿进入了南京小红花艺术团,师从徐步高先生。
“徐老师是个特别棒的老师,对演奏的每个细节要求都很高。有时候我们的演奏没达到他的要求,徐老师就会走过来弹脑门,南京话叫‘钉毛栗子’,提醒我们注意力要集中。”
徐步高先生系统的教学和日复一日的严格训练,让王天竹的二胡技艺突飞猛进。1993年,从南京艺术学院音乐系附中毕业的他,以全校艺术专业最高分的成绩保送本科。在那里,他遇到了另一位让他毕生难忘的老师欧景星教授。
欧景星先生以独特的“启发式教学”在学生中出名。
“欧老师的指导使我受益匪浅,他鼓励我从一个熟练的演奏者,成长为一个音乐的思考者。“王天竹说。
“父亲将我领入音乐的世界,徐步高老师磨炼了我的演奏技法,欧景星老师打开了我的音乐视野,期间还有很多指导、帮助过我的老师。一路走过来,我是非常幸运的。”
△王天竹在演奏中
用国乐讲述“中国故事”
1997年7月,从南京艺术学院毕业的王天竹成为南京民乐团(2002年正式更名为“南京民族乐团”)的一员。对他来说,与乐团的缘分早在7年前就结下了。
高一那年,王天竹去外地参加二胡比赛。比赛期间,南京民乐团副团长雷建功敲开了他所住的招待所的房门:“你是天竹吧?我听过你拉琴,很有潜力,想不想毕业后来我们团发展?”
面对雷建功递来的“橄榄枝”,王天竹的心激动得“怦怦”直跳,但他很快冷静下来,表达了希望先念完大学的想法。
7年后,王天竹回应了雷建功当年的邀请,加入了乐团。
“其实在学校期间,我就经常被借到乐团参加演出,说是乐团,其实只能算一个小乐队。政府主管部门对我们的要求是,做一支承担政府对外文化交流任务的‘民乐轻骑兵’。”王天竹说。
2004年春节,南京民族乐团首次登上维也纳金色大厅,一场《金陵寻梦——中国猴年新年音乐会》由中央电视台通过卫星向国内及许多国家直播。
“国乐的魅力征服了在场的海外观众。谢幕、加演、再谢幕、再加演……指挥石中光老师5次返场……”
此后,每一次跨国音乐合作,每一次举办海外音乐会,王天竹都通过各种形式向海外艺术家及观众介绍中国乐器和中国音乐。
2014年,中国与澳大利亚合作推出纪录片《生铁鲍勃:1938达尔弗拉姆事件》。
王天竹与澳大利亚音乐家共同演奏了为该片创作的室内乐《南京组曲》,并应邀赴澳大利亚举办纪录片首映式音乐会、巡回演奏会。
在演出现场,王天竹的二胡演奏用饱含悲怆与激昂的音乐语言,讲述了人类对爱与和平的祈望,这让现场的听众深受震动。
演出结束后,一位当地交响乐团的首席演奏家到后台找到了王天竹,对二胡这个乐器的感染力和表现力非常惊奇。
“与四根弦的小提琴相比,二胡只有两根弦,由于没有指板的束缚,光是左手的揉弦就有滚揉、压揉、滑揉以及多种揉弦叠加的混合揉弦,远远超过提琴的揉弦种类,音色韵味的变化获得了极大的自由。”王天竹解释。
“每个国家、每个民族的文化都有自己鲜明独特的地方,音乐家应当承担起桥梁纽带作用,用音乐把它提炼并表达出来。”王天竹说。
在传统中寻找“创新密码”
作品创作是南京民族乐团的立团之本。近年来,南京民族乐团不断邀约国内知名作曲家创作出一系列民族交响乐。
赵季平先生创作的《和平颂》、郭文景先生创作的《桃花扇》、崔新先生的《金陵风韵》《盛世重光》《子水云归》、许志斌先生的《康僧会》……在王天竹眼中,每一部精品力作,都散发着国乐的独特魅力,需要演奏家以创新思维去演绎。
以《和平颂》为例,其中感人至深的一段出现在第二乐章《江泪》中。音乐描述了抗日战争期间南京遭受侵华日军暴行后“生灵涂炭”的场景,赵季平先生在此乐章设计了三段二胡独奏,希望用二胡独特的音色,表现“带着泪水在倾诉”。
在王天竹的演奏中,第一段激烈,展现江水呜咽、涛声哭泣;第二段低沉,体现声嘶力竭后的“无力感”;第三段归于平静又略带不甘,音乐形象渐渐远去,与紧随其后的第三乐章《江怨》大乐队的进入形成上下衔接。
“这三段独奏虽然时间不长,却‘画龙点睛’。《和平颂》作为一部常演不衰的经典作品,很多观众在音乐会后都会表示,作品深刻震撼、令人动容,很多人是带着泪听完全曲的。”王天竹说。
△《和平颂》演出现场
《乔家大院》同样是由赵季平先生创作的民族交响组曲,第三乐章《爱情》是二胡独奏。
王天竹的二胡与乐队一应一和的声声曲调里,如诗般地展现了三晋大地男女主人公坎坷又甜蜜的爱情悲歌。
传承与创新,一直烙印于民族器乐的艺术基因里,也贯穿在南京民族乐团的发展历程中。如今,王天竹作为南京民族乐团分管业务的副团长和艺术管理委员会委员,将更多精力放在了新作品的创作打磨与年轻音乐家的发现上。
王天竹表示,现在乐团正将目光聚焦于一批青年作曲家,他们创作的《解放1949》《国之当康》,以及即将出品的《论语》《扬子江》,无一不展现着国乐与时代并肩而行。
中华文化讲究艺术意蕴,千百年来,国乐的魅力在于独特的韵味、真挚的情感和艺术的感染力,唯有创新才能让民乐历久弥新。
“国乐创新的密码,潜藏在对传统的回望中。传统是创新的‘根’,离开了传统,创新就是浮的、空的,只有根植传统,才能更好地面向未来。”王天竹说。
*文中图片均由受访者提供
记者丨芮天舒
编辑排版丨祁   绩
摄像剪辑丨周   韬
美编丨鲜曼青
校对丨熊向宁